N年前遇到一個事,挺科幻的。
搞餐飲的店找了幾個小工,包吃包住,早8晚8,各司其職。
前半年還沒問題,半年后因為生意不好,辭掉了三個小工,剩下兩個,當時房租到期房東想加價,老闆一看正好,只有兩個人了就換一個小點的吧,遂在附近又低價租了一個小套間當員工寢室。
幾個月后春節前,其中一個小工跟老闆提出了辭職,理由是女兒孩子大了要回去照顧,當時都知道她孫子都要上國中了,照顧個鬼啊,老闆天天愁于生計,眼看生意一天不如一天,想著走就走吧,算好工資好來好送。不過老闆留了一個心眼兒,因為雖然這家店生意落敗是事實,但前面走的幾個人都是這種無厘頭的辭職理由就有點問題了,這老闆雖然不止這一家店,但這個店是比較特殊的,所以基本上會是他每天親自過來守著,以他話說:死在明處,也要死在自已手里。
春節后開店大吉,發了紅包,全店加上小工老闆一共五個人,都在店里準備忙活著,老闆注意到小工的一個小動作很奇怪,于是坐在收銀台觀察了一下,這一觀察不要緊,科幻大片正式上映。
事后,老闆跟我們說,他發現那個小工時不時對著最外面一張桌子的一個位置靜站那麼幾秒鐘,嘴里還時不時念幾句,引起他注意的還是從這位小工開始擦那個位置的凳子開始,因為她每次走過去站那位置后面幾秒過后就會拿出帕子擦一下那個座位和桌子,但過去念的時候又不擦。(希望沒有人晚上看到這里)跟有客人來和客人走做的事一模一樣。
生意不好,就越會注意一些奇怪的事,但生意好了這些事就會放大并會成為影響生意的一個因素。
在春季的成都,人們的休息時間明顯的推后了,店里的營業時間也從8點延后到了10點。
但唯一的小工很特殊,8點準時下班,早上卻要延遲兩小時到店,生意不好的時候因為后廚的事小工插不上手,所以沒人在意,但生意好了就不一樣了,老闆親自守店不代表會一直忙上忙下的打雜。
終于在一個已經稱為很熱的晚上,我聽到了一段很有意思的對話:
老闆:X嬢,你來了也有這麼久了,昨最近你早上來這麼晚,晚上也不守呢?
X嬢:老闆,我曉得,要不然你就不加工資嘛,我晚上8點必須得回去,不然太多人找我了。
老闆:啥子太多人找你了,你家又不在成都,你給我說你除了在成都打工,沒有生活過得嘛,你人緣這麼好唆,沒看到有哪個來找你喃。
X嬢:昨沒得喃,天天都有得嘛,前段時間生意不好,那幾個XX天天都來找我,還想賴到店頭不走,我最多讓他們坐一哈就喊他們走了得嘛。
老闆:啥子時候喃? 我們一直守到的,哪有啥子人來找你哦。
X嬢:哎呀,你不曉得,那些人煩得很,天天來找我,就給我說屋頭的事,我不想聽,喊他們走他們不說就走了,一會兒又來找你說,惱火得很哦。
這個時候我們都覺得這個孃嬢是不是有點譚,還有點神。
X嬢:你們不曉得,以前我在老家晚上就睡得早,天一黑外頭到處都是人,你說那些人白天不出來,一到晚上就出來了是不是沒安好心嘛,所以我一般晚上天一黑就不得出屋,我女那些晚上出切耍,我都給她們說黑了就哪耍哪住,表回來,我要鎖屋,你們也早點睡。
我們。。。。。。。已經覺得她不是神,是有點神經了。話題已經不能延續了,想到生意不算太好,老闆和股東已經在考慮后頭的事了,X嬢那頭已經換了衣服準備回寢室了,走的時候還補了一句:老闆,要不然你再重新租個房子嘛,現在這個套間住兩個人有點大了,你生意也不好,租個單間就夠了三。
老闆笑到調侃了一句:你快走嘛,不然又產幻了。
哪個想得到,這個是X嬢最后一次和我們聊天。
第二天中午,我過去吃飯,發現老闆和X嬢不在,兩個師付顯然有點忙不過來,我問了下情況只知道X嬢出事了,但不知道是什麼事,反正沒死人,老闆被叫過去處理切了,正好那天我沒啥事就順便當了下小工,想著等到吃個瓜。
下午快兩點,老闆回來了,看到我也在,給兩個師付商量了下,然后就關了店,叫上我們一起去外面吃午飯順便給我們擺他上午切處理的事,當時我有點預感,感覺店可能就要關了。
原來,老闆在凌晨就接到了X嬢的電話,頭兩次打過來因為老闆睡得很香沒有聽到就沒有接,后頭鈴聲把老闆孩子吵醒了,才過來敲門說怎麼電話一直在響,老闆一看是X嬢的電話就很不爽的接了剛想說她兩句就聽到X嬢大聲的說:
老闆兒,我不在這住了,不曉得她昨子了,我一回來她就喊我走,不準住到她屋頭了,我都沒理她,剛才我起床上廁所,她開始嚇我,滿臉都是血,還喊我滾。
老闆:大半夜的哪個喊你走,就你一個人住得嘛,你喝多了唆,是不是又產幻了!!
X嬢:我給你說嘛!她一直都在這個屋頭住,你上次租這個房子的時候就有人來給我說了喊我不要切,說屋頭有人住。我們切住不方便,人家一套二我們三個人昨個住嘛。
老闆:你在發啥子瘋!現在大晚上的不要給我說這些哈,你趕緊睡了,有啥子事明天早上來處理!
X嬢:哎呀,你看嘛,她又在嚇我,我真的要走了,太嚇人了,她只有一個腦殼!
老闆:。。。。。。。。她打你沒有嘛,要不要打110嘛,我幫你打!
X嬢:快打嘛,她沒有打我,她就是一直嚇我,我要走了,我不住這了,太嚇人了!
老闆:我馬上打110,你喊她不要嚇你,一會兒警察來了她跑不脫。
X嬢:我給她說了,她一哈就不在了,哎呀,太嚇人了,這個人在搞啥子嘛這樣子嚇我,明天我打死也不住這了。
老闆:對了嘛, 她不在了三,你快睡了,明天早上我過來。大半夜的給喝醉了一樣。
X嬢:要得嘛,那你明天早上早點過來嘛,我等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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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那個電話過后基本上就沒睡,太亢奮了,又怕又氣,趕了個早去到出租屋,X嬢都打包好了,看到老闆就一頓忙活的以一人演兩人的方式訴說昨晚發生的事,老闆又好笑又好氣,不過他確實覺得有點沒對,以他的話說就是氣氛不對頭。
跟到聯系了房東,房東也很爽快,答應馬上過來。
房東到了問出了什麼事,老闆不答話,X嬢一陣表演,房東哎了一聲,主動說出退房退租。
原來,那個滿臉是血的人是房東的家人,曾經在那個房間里自殺了,房子靜置幾年后想賣賣不出去,就一直租,但基本上租不出兩個月租房人就要求退房,因為房子不干凈。但這一次是第一次有人見到了「真的」,X嬢依然興奮的責問房東,老闆從那一刻好像悟到點啥子。
退了房X嬢表示要回老家了,她給女兒打電話說了,她女兒心痛她讓她回老家別出來受累了。老闆把工錢結給她以后和她聊了一陣,X嬢一直說老闆是個好人,她的「朋友」一直在說之前那幾個小工很狡猾,她也很仗義的跟那幾個同事說了她「朋友」的看法,她覺得那幾個小工辭職是因為他們心里內疚才走的等等等等。。。。。。。
一星期后,店門掛上了「旺鋪出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