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戀愛腦。
別人笑我:「江家的千金做了窮小子燕航的狗。」
我甘之如飴,因為我們是命定之人。
我為他反抗家人朋友、放棄事業前途。
可突然有一天,我聽到,「警告!人物自主意識正在覺醒!」
1
「你們沒有未來。」
我的母親又一次否定了我和燕航的感情。
我不懂他們為什麼一再阻止,可每一次的苦難,都會成為我們情感的基石。
我在宴會廳的中央握緊燕航布滿傷痕的手掌,回他安心的笑意。
然后目光掃過在場的各路上流人士,他們光鮮亮麗,舉止優雅。
在我身邊緊皺眉頭的燕航此刻顯得格格不入。
今天的晚宴明面是慶祝父親的生日,其實是為了給我相親。
我不顧阻攔地把燕航帶回家,昭告所有人,我的未婚夫只能是他。
我深吸一口氣,對母親說:「我們下個月結婚。
」
「你瘋了?」母親震驚:「你和他玩一玩就算了,現在還鬧著要結婚?」
我漠然開口:「今天來是通知你們,不是商量。」
母親一時語塞,雙目通紅,澀滯道:「你就甘愿和他過苦日子是嗎?」
我辯駁道:「我有賺錢的能力。」
「靠你每月一萬的工資嗎?」母親開始出言諷刺:「不說彩禮錢,他能承擔起你幾千一頓的飯菜、十幾萬的包和千萬的房子?」
我胸腔酸澀,我的少年不該被他們這樣羞辱。
我攥緊燕航的手,回道:「我能喝三塊錢一碗的粥,能背帆布袋,也住得下出租房,我只想要自由和快樂!」
嚓——
酒杯被母親摔在地上,劇烈的碎響喚回了我的理智。
為什麼?為什麼我最親的人要這樣對我?
母親精致的妝容出現裂痕,不解地呵斥:「我們給你這世上最好的物質生活,培養你、教導你,是為了讓你和這個流氓私定終身?」
回憶起少年時他們的管束,我闔了闔眼,緩聲道:「你們只是為了自己,只是為了江家的面子!」
「出去!」
母親被氣得扶住額頭,伸出食指指向大門。
父親緊忙上前攬住她輕聲安慰。
我走過去,想繼續解釋。
燕航阻止了我的動作。
我回頭,他堅韌又隱忍的表情讓我心疼。
我抬起頭冷漠道:「給燕航道歉。」為他們的侮辱道歉。
母親不敢置信,她眼中的淚水終于滑落。
她不再看我,亦步亦趨地離開我的身邊。
身心疲憊的她走上台階,對著大家宣告:「以后我們江家再也沒有女兒。」
母親的目光帶著心碎的冰冷:「江心,我給你要的自由。」
此刻的我該開心才對,我終于如愿以償地和燕航在一起了。
可我卻窒息不已。
宴會的音樂聲早已戛然而止。
四周的眼神或探究或嘲笑。
他們的目光讓我自責又羞愧。
但是當我抬頭看向燕航后,又瞬間充滿了希望。
這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
只要有燕航就好,只要有他。
最后我向父母鞠了一躬,向別墅的大門走去。
路過長桌時,我聽到一聲譏笑。
是沐情,我們曾經是最好的朋友。
她一身紅裙,張揚艷麗。
她晃著酒杯,挑眉揶揄:「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我無視了她的嘲弄,咽下心中的苦澀。
離開了生我養我的家。
2
別墅外的月亮早已高懸。
無家可歸的感覺讓人無助。
我苦笑,燕航,我只有你了。
「江心,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要把你富家千金的那一套放在我身上。」燕航皺眉怒視著我。
我知道他不喜歡我的家庭氛圍,盡量帶他遠離,可這一次我不得不把他帶回家來證明我非他不嫁。
是我讓他難受了。
我低聲道:「抱歉。」
燕航甩開我的手說:「我是沒有錢,但是我會努力給你想要的生活,努力配得上你,可你不該帶我來這里被你的家人謾罵。
」
我小心翼翼道:「對不起,我只是想讓家人認可你。」
「認可?」他冷哼:「高中時就成功把你我拆開的人,你又怎麼會覺得十年后會認可?」
他決絕地轉身,只留下一句:「在你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前,不要來找我。」
我的解釋蒼白無力,我想挽留他,可我又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茫然無措。
燕航也把我拋棄了。
他開走了我的車,獨留我一人徘徊在環山路上。
這一路我想了很多。
高中時因為燕航我失去了最好的朋友沐情。
荒廢了學業、斷了左臂。
現在又失去了家人。
我壓下心中的酸楚,可我還有燕航不是嗎?
他才是最懂我的,有他就夠了。
身后發動機的聲音若隱若現。
我停下腳步等他上前。
是我的養兄江黎。
「我有幸載這位美麗的女士一程嗎?」江黎逆著車燈向我走來,打斷了我的思緒。
不知道什麼時候,江黎早已成熟穩重,挺拔的身材裹在西裝下,五官愈發俊朗。
我強顏歡笑:「沒人會拒絕一位英俊的紳士。」
他溫柔道:「想去哪里?」
「看日出。」
3
這片海灘是江黎送我的成年禮。
我喜歡在這里看日升日暮。
江黎買了不少酒水。
我打開一瓶,辛辣苦澀,難喝得很。
我問他:「你說,醉完真的會不痛苦嗎?」
江黎頓了一下,回道:「會吧。」
我不解,「可是醒來還會難過啊。」
江黎看向遠方,聲音悠揚又消散在風中,他說:「因為短暫的快樂同樣讓人沉迷。」
醉意逐漸上涌,江黎的臉龐一瞬變成燕航一瞬又變回他,我分不清了。
我試探道:「哥?」
「我在。」
海風微涼,卻又讓人舒爽。
我說:「我給你講講我和燕航吧?」
他說:「好。」
和所有人的青春期一樣,我的叛逆來得如此洶涌。
我厭倦一成不變的生活、厭惡端莊秀麗、厭煩這條早已鋪好的道路。
是燕航打破了這層牢籠,他是老師眼中的流氓、永遠穿不好的校服還有身上散不盡的煙味。
這是我不曾接觸的世界,我好奇他的一切。
我點燃第一根煙時,被嗆咳不停。
他說:「小公主的魔法棒不該冒煙。」
後來,他帶我逃課、打架、騎摩托車兜風。
別人都跟我說他壞,可他逃課是為了給我買紅糖水、打架是因為那人對我造謠、在我心情不好的時候載我環繞市區,雖然最后摔進了骨科。
也就是那時家人知道了燕航。
他們用錢打發羞辱了他,送他出國。
一別就是十年。
「哥,再見到燕航,我才確定我離不開他。」我惶恐又患得患失,我問他:「燕航他,是愛我的吧?」
江黎的眼中盛滿月光,他唇角帶笑地對我說:「愛的。
」
可是哥,你為什麼笑得這樣悲傷?
4
日出還是沒看成,燕航晚上在宴會里沒吃多少東西。
沒有我的照顧,他總是不愛惜身體。
我買了燕航喜歡的燒烤和啤酒,回到了他的出租屋樓下。
「到這里就可以了。」
老小區的路燈年久失修,江黎非要送我到樓下才安心。
他頎長的身影隱于夜色,他伸出左手把和他身份相悖的打包袋子遞給我。
嗓音略帶沙啞道:「注意安全。」
我看不清江黎的表情,但是在我轉身的那一刻,心臟莫名抽疼。
就好像我心愛的東西被傷害和透支。
大概是因為燕航吧,他今晚心情不好,又沒吃什麼。
走廊的燈光昏黃閃爍,霉味混著燒烤的煙熏味不算好聞。
我勉強扯出燦爛的笑,拿出鑰匙轉動開鎖。
「這個化妝品好貴的,我都不舍得買。」嬌滴滴的女聲從屋內傳出。
我開門的動作一停。
接著是燕航的聲音,他大方道:「喜歡就拿去,那女人有的是。」
他出軌了。
頃刻間我的大腦空白一片。
我哆嗦著手取下鑰匙,打開房門,快步走向臥室。
燕航摟著未著寸縷的女人躺在床上。
這畫面刺痛了我的眼睛。
他們被驚嚇得慌張無措,打碎了梳妝台上的瓶瓶罐罐。
我將打包袋扔向了那對狗男女,啤酒砸在他們身上,又流了一地。
燕航不知從哪里抽回了褲子穿上,紅著臉抻著脖子道:「江心,你聽我解釋!」
此刻的我竟是如此平靜,沒來由得,突然笑出聲。
「好啊,聽你解釋。」
他搔了搔頭,「他是我表妹。」繼續辯解:「就是趙熙芮,我們之前還一起吃過飯。」
我當然知道,是他寡婦小姨領養的女兒,還是我帶的本科生。
我無法冷靜,沉聲道:「都妹到床上去了?」
沒想到燕航居然比我還生氣,他怒吼:「你他媽發什麼瘋?她衣服上灑飲料了,我讓她洗個澡有問題嗎?」
「她洗澡也需要你脫衣服?」
「你能別這麼疑神疑鬼,小肚雞腸嗎?」眼前的燕航尖酸刻薄。
我別過臉不去看他,冷然道:「燕航,你話太多了。」你在心虛。
沒想到這句話觸到了他的逆鱗,他發瘋似的沖向我。
高揚起的手臂,讓我下意識閉緊雙眼。
預想中的疼痛并沒有落下。
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握住了燕航的手腕,是江黎。
他順著力道向后一拉,燕航一個踉蹌摔在了客廳。
江黎擋在我身前,完全的保護姿態將我遮了個嚴實。
這一瞬間,我好像福至心靈。
我居然荒唐至此,放棄愛我的家人,去愛一個出軌家暴男。
我輕拍下江黎,他側身讓出我。
我居高臨下仿若俯視螻蟻般看向燕航。
「以前是我瞎了眼,愛了你十年。」
我抬起右腳,用鞋跟踩在燕航的手上。
身旁的江黎還在時刻維持著保護姿勢。
我提著裙擺,腳下用力。
在燕航的慘叫聲中一字一頓道:「我們分手了。燕航,去和你的妹妹天長地久吧。」
驟然一片嗡鳴響起。
緊接著是尖銳的機械女音:「警告!警告!警告!
「人物自主意識正在覺醒!」
是誰在說話?
眼前的畫面天旋地轉,我下意識地伸手想拉住江黎。
腦中的警報聲繼續作響。
「原劇情即將崩塌,系統強制覆蓋世界線,修復宿主錯誤。」
江黎!
江黎在哪里?
我看不到他了。
「叮咚——劇情修復完畢。
「為了劇情高效發展,發布支線任務——讓江心懷孕。
「望宿主繼續努力。」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