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過我太爺爺的骨頭。
村里修渠,扒了我太爺爺墳,我爺爺蹲在那里把骨頭一根一根清理好,放在一張草席上。
骨頭看起來土黃土黃的,像朽了一樣,不過確實也是朽了,路過的小孩淘氣的拿起頭骨,卻啪的一聲碎掉了。我爺爺追了小孩一里多地。
棺木更是朽得只剩細細的木纖維。
我爺爺把太爺爺重新埋了一個地,連他自己都忘記了在哪里。那之后我爺爺又活了二十年。
也就是說,太太爺爺的棺木尸骨,大機率熬不到自己兒子去世,就要塵歸塵土歸土。
我們那里土葬是挖一個長方形的土坑,土坑深度大約也就2米,如果是水田,這個深度已經開始有水了。棺木下去之后,堆起一個土饅頭。
一場大雨過去,土饅頭便沖的矮幾分,所以每年清明需要不斷的添土。一旦沒人添土,土饅頭很快就消失了。
這樣的土葬,孔子亦無法避免墳墓毀壞消失,何況常人。
孔子之母既喪,將合葬焉。曰:「古者不祔葬,為不忍先死者之復見也。《詩》云:‘死則同穴。’自周公已來,祔葬矣。故衛人之祔也,離之,有以閑焉。魯人之祔也,合之,美夫!吾從魯。」遂合葬于防。曰:「吾聞之,古者墓而不墳。今丘也,東西南北之人,不可以弗識也。吾見封之若堂者矣,又見若坊者矣,又見若覆夏屋者矣,又見若斧形者矣。吾從斧者焉。」于是封之崇四尺。孔子先反虞,門人后,雨甚至;墓崩,修之。而孔子問焉,曰:「爾來何遲?」對曰:「防墓崩。」孔子不應。三云,孔子泫然而流涕,曰:「吾聞之,古不修墓。」及二十五月而祥,五日而彈琴不成聲,十日過禫,而成笙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