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何 ZZZZ9002133 。

這個名字，一眼看上去就很獨特。

但在這個時代，所有人的名字都是以姓氏開頭、由各種字符組成的 id。

這些字符代表著人的出生地等信息，出生地以區為單位且永不改變。

清晨，我去醫院檢查我快要過期的人造心臟。

醫生一臉茫然地說：「抱歉，我聽不懂你的話，請重復一遍。」

作為心臟科的醫生，他怎麼能聽不懂呢，這麼簡單的一句話，他竟然聽不懂？

我看著面無表情的醫生，憤怒的攥緊掌心。

在下一剎，拳頭已經砸向醫生的臉！

「咔嗒！」

醫生的頭掉了！

「你的人造心臟還有 30 天保質期，如不及時進行更換，逾期將導致嚴重后果！」

在視頻會議期間，全息屏幕上出現了這條消息，何 ZZZZ9002133 厭煩地點了不再提醒。

這條信息從一個月前就一直時不時地閃爍在只有他自己看得見的全息屏幕上，伴隨著難聽的尖銳警報聲。

起初他以為這只是某個無良廣告商的杰作，直到眼睜睜看著剩下的時間越來越少才開始正視。

何 ZZZZ9002133 這個名字，一眼看上去就很獨特。

在這個時代，人有且僅有一個以姓氏開頭、由各種字符組成的 id，這些字符代表著人的出生地等信息，出生地以區為單位且永不改變。

直到會議結束，何 ZZZZ9002133 打開千度搜索，一看購物網最廉價的人造心臟也要三百萬球幣單位。

想到自己銷售的精品人造心臟價格是這款的 1.3 倍，他不由得咬緊牙關。

如果他的心臟不是人造的，根本沒有必要在升職第一年考慮這樣的問題！想到這里，往事涌上心頭。

十七歲那年，他為了籌到上大學的錢，把心臟捐給了一位患有先天性心臟病的女孩，用得來的三分之一補償款換了一顆十五年使用期的人造心臟。

下個月十五號是他的三十五歲生日，也就是這顆心臟的最后保質期。

三十五歲的他，從十幾年前畢業就在一家人造器官公司就職，目前的職位是銷售經理，月薪五萬球幣單位。

按他現今的薪資水平來算，就算不吃不喝也至少要存五年錢才足夠換一顆新的心臟，何況在升職之前他只能拿到那少得可憐的薪水。

現在的他根本就付不起買一顆心臟的錢！

想到每個月都要支付的水電費空氣費陽光費，還有兩個孩子的撫養費，最近還增加了因為便秘長時間如廁導致的罰款，何 ZZZZ9002133 感到一陣絕望，忍不住捂著心口嘆氣。

這時手機響了，是妻子打來的。

如今的科技已經發達到在配偶雙方都孤身一人時，不用對方允許就能自動接通語音通話，而視頻通話則只有在臉部映入感應區時才會打開。

何 ZZZZ9002133 抬起手迎著臉，看見妻子的臉出現在眼前，自覺調整表情微笑起來。

她已經到愛情小屋了，一臉不耐煩地催促他，「你再晚點我排卵期就過了，生不了三胎，義務撫養金你自己交。」

「辛苦你了，好，我馬上到。」

盡管他并不想再生一個孩子，但本就急需資金換心的他，此時根本無法再承受高額義務撫養金。

生態部門規定，每對夫婦必須生育八個孩子才能維持正常的人口更替，除了具有先天缺陷無法生育的人可以用繳納義務撫養金等方法來代替，沒有人能避免。

何 ZZZZ9002133 和妻子在二十歲那年就已經被分配了生育任務。

但這些年由于一直無法完全脫離靠補助養育孩子的狀態，他們只完成了生育兩個孩子的指標。

而在他升職之后，已經完全可以負擔養育第三個孩子的開支，部門很快開始監督他們再次生育。

為了讓每對夫妻都能夠在放松愉悅的狀態下完成生育，部門設置了愛情小屋，以方便每對夫妻進行受精卵合成。

這里的一切都很美，就連平時互相并不愛慕對方的夫妻的臉，在進入愛情小屋之后都會變成彼此喜歡的樣子，這都多虧了科學家研發出來的新技術，裸感 3D，顧名思義，不光是視覺，就連觸覺嗅覺等也能被影響。

一番努力之后，夫妻倆終于盡到了父母的原始義務，難得看見妻子滿意地躺在自己懷里，何 ZZZZ9002133 卻高興不起來。

這并不完全是因為他清楚知道妻子不是他真正喜歡的人。

生下三胎之后，他的工資又將分出去一部分，就算掏空積蓄，他的心臟也沒法換，除非借錢或是貸款。

可他能向誰借錢呢？

父母早就從他的世界消失，兄弟姐妹自顧不暇，老闆就他個人帶薪如廁問題已經隱有不滿，妻子的收入不高，又要常與情人約會，哪有錢分擔？

就算有，讓她知道自己要換心這事，恐怕夫妻關系就得結束了。

「生命誠可貴，安心價不高，馬上打來電話，無息分期讓你安心！」

「心多多，買得多，省得多，快來心多多組團換器官，第二顆優惠多多！」

「你換心嗎，你換心嗎，你換心嗎，換心就來美良心！」

自從他搜索了心臟價格之后，手機里總是彈出各式各樣的廣告，他不勝其煩的同時，仿佛看到了一絲希望。

他打開網絡社區，發送了一條動態，「有人要換心嗎，一起去，優惠的費用平分，在線等！」

很快，有人回復了他，打頭的是貸款廣告官方賬號，其他都是感嘆心價貴換不起的，也有指摘他用人造心的目的不純，總之沒一句有用的話。

只有一個月時間，除去換心手術恢復期，不過二十五天時間，去哪籌這麼多錢？

他漫無目的地劃著全息屏幕，忽然看見一條新聞，說的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為了一部離體式香蕉形手機，把一顆腎臟有償捐給了一位中年人。

如今人們通常使用嵌入掌心的微型計算機來進行通信等活動，相反離體式手機則有眾多不便之處。

但正因為其不直接連接人體而顯得更為安全，因此使用離體式手機成為一種身份的象征。

那人沒了一個腎會怎樣？

雖然對身體有影響，但影響無非是 x 功能減弱，以及一些可以忽略不計的壞處，自己現在的薪資完全可以避免掉，并且在兩年后重新換一個腎臟……

哈哈哈哈哈哈，自己 18 年前也是這麼想的，鬼知道兩年后的腎臟價格他還能不能買得起？

何 ZZZZ9002133 自嘲地笑笑，起身去辦手續。

他按月付費的情人還在等他赴約。

林小姐是他偶然在交易市場認識的，這位小姐非常溫柔靚麗善解人意，在他飽受工作和生活的雙重壓力之后總是能在她的溫柔鄉得到安慰。

所以他除了完成生育任務之時一般都在這位人美價廉的林小姐家里過夜。

「何先生，你看起來有點憔悴，我真心疼，快坐下來吧，我幫你按摩。」

他躺下，讓她侍候著，許久之后，他才按住她的手，沉聲說道：

「林，抱歉，我下個月不續費了。」

林頓時僵住，「為什麼？」

「有新產品上線，整個公司都非常緊張，我作為銷售經理加班義不容辭……最重要的是，老闆最近對我好像有意見，我得表現好點。 」

他當然不能告訴林，自己其實是為了把省下的錢攢起來換心臟，畢竟交易市場是一個只認錢不認人的地方。

沉默了一陣，林把手抽回去，聲音有些幽怨，但仍然悅耳，「好久沒吃營養糊了，換換口味也不錯，等你忙完了再來吧。」

營養糊是一種用食物邊角料研磨的廉價代餐粉，能維持生命但毫無口味可言。

除非是別無選擇，否則沒人會去吃它，林的生活顯然已經捉襟見肘，但她卻沒有流露出一絲怨氣。

正是因為林小姐總是如此溫柔，和 4299 的高傲冷漠完全不同，所以何 ZZZZ9002133 才會破天荒地違背原則開始了他的第一次交易戀情。

何 ZZZZ9002133 的手機響了，是一個貸款客服，他直接拉進黑名單。

要不是親眼見過下屬被追債人逼得放棄工作去賣了兩條腿加一個眼珠，沒準他早就去貸款了。

「12 期，24 期，36 期超長分期，多種方式靈活還款，急用錢，就找花媽媽！」

平時溫聲軟語的林，突然用如此陌生的聲音語調在自己面前講起了貸款廣告。

何 ZZZZ9002133 著實被嚇了一跳。

原來傳言是真的，底層人使用的劣質器官會在人體內留下連接芯片，隨時伺機植入廣告。

最致命的是廣告往往會由用戶開口說出來，或是在編輯工作文件時夾雜其中。

他從沒聽林說起過她的義體，但他也不想去追問，只是木訥地打量著她，想知道她身上有哪一處器官是人造的。

回過神的林見他神態有變，似乎也有點茫然，「何先生，你怎麼了？」

顯然她自己還沒有意識到剛才發生的事。

他搖搖頭，「我最近太累了，我們睡吧。」

兩人躺下沒多久，何 ZZZZ9002133 連續受到幾個貸款電話的騷擾，他索性將手機關掉。

也只有關掉手機，才能讓他得到短暫的寧靜，忘掉心臟過期的煩惱。

夢里，他回到十七歲那年。

那時他還是個小伙子，身材挺拔，面容俊朗，小麥色的皮膚和淺淺的笑容令他顯得非常陽光。

那時他走在街上，就算穿著樸素的環保合成衣，也總有一些抓拍機器人跟在他身旁。

他的照片曾經登上過街拍雜志，有不少大齡女人想要和他交往，但都被他拒絕。

有一天，一個看起來就很精明的男人攔住了他。

「你好，我們有一款產品非常適合你，能請你做代言人嗎？」

作為一個優秀青年，他從來不會把這些庸俗的東西放在眼里，看都不看就拒絕了那人的邀請。

「我們可以支付報酬給你，一次性的，十萬球幣單位！」

他的腳步慢下來了。

那些滿臉溝壑斑點或是風韻猶存的女人開的價格遠遠高過十萬，可他一心認為那樣的錢是骯臟的，但做代言人的話……

他的猶豫給了那人希望，那人開始滔滔不絕。

「我們豐華美妝可是大公司，不會欺騙你的，相信你在學校洗手間和電梯里一定看過我們的廣告吧？」

「年輕人，不要錯過成名的機會，你看看于賈，看看牛洛侯，他們年紀輕輕就已經年入百萬了……」

或許是年輕的心沒能抵抗這巧舌如簧的蠱惑，最終，這個優秀青年停下了腳步，但他堅持原則要先試用產品再代言。

一個月后，他順利拿到了代言費。

兩個月后，他因為自己代言的產品激素過量毀容了。

大量因他而選擇購買產品的人同樣遭遇了不幸，他們對這個年輕人的感情由愛到恨，開始了種種沖破道德底線和星球法規范極端瘋狂的報復。

他的家被砸得一片狼藉，家人惶惶不可終日，而公司在這之前早已注銷。

父母為了讓他遠離那些被騙者的攻擊，花掉大半積蓄賠償受害者，為他換了一張臉，從此家中一貧如洗。

臨到要交學費那段時間，母親因為長期加班倒下，請假照顧母親多日的父親也跟著失業，斷掉養育金的兄弟姐妹即將被迫降級，他也面臨著失學。

絕望之際，他在公共頻道上看見一位區長的孫女急需換心，有意獻出心臟的人將會得到一千萬補償。

他的心值一千萬！

一千萬，足夠家人生活了，而他只要換一個人造心臟！

等到開始工作存了錢再換時效更久的，就能繼續保持這樣的生活水平。不用被全面降級去做那些連機器人都不屑的事，跟那些游手好閑的人擠在無日街度過余生。

無日街，一般指曬不到太陽也看不見希望的底層街區，據說只有失敗者和廢物才會淪落到那里。

他毫不猶豫地打通電話，并在層層篩選之后得到了捐獻機會。

手術那天，母親在病床上由父親陪著，兄弟姐妹各有課業，他一個人經歷了漫長的一天。

漫長又寂靜的黑暗里，他后悔過，慌張過，但當他睜開眼睛，感受著胸腔的跳動一如既往的歡快，他相信自己贏了。

一千萬還剩下七百多萬，扣除所得稅，家人的生活不必降級，父母也不用再工作了。

人造心臟改變了他的生活，科技是如此偉大！他從那天起，決定要從事人造器官行業，為更多的人造福。

夢境里時間過得飛快，快到他自己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只是有一天，他再也找不到父母了。

「爸！媽！」

整個屋子，整個區，甚至整個星球，他們好像人間蒸發一般，再也找不到。

他記得小時候就聽別人說過，爸爸媽媽不會永遠陪著你，他們到了年紀就會飛上天堂去，天堂極好，沒有任何痛苦。

「爸！媽！」

我不要你們去天堂，天堂沒有痛苦，可也沒有我啊……

醒來時，他一身冷汗。

思緒似乎仍然在夢中。

父母去了哪里呢？

他的心臟過期了，他又會在哪里呢？

「何先生你醒了，快起來，要遲到了。」林的聲音催促起來也是不緊不慢。

「再見，有機會我會再來的。」

他吻了林一下，打理好儀容就立馬出門。

這個時間，公共飛車上擠得要命，可也只能忍受。

「換心換心，首選安心！」

「安全換心，就用好心貸！」

整個飛車上，五分之一的人都在對他說廣告，很快整個車廂的人都知道他要換心了，而且他的錢不夠。

一時之間，同情，憐憫，鄙夷，好奇，種種目光將他籠罩。

他過去也在公交車上見過這樣的場景，所以格外清楚此時的自己在旁人看來有多可悲可笑。

就像一個不被花錢邀請就自作多情逗笑所有人的小丑，一條拖著斷肢努力覓食卻被蒼蠅和禿鷲圍住的狗，一只在透明球籠里對著寵物玩具發泄的蟑螂……

所有的不堪和掙扎在這一刻難以隱藏。

他很尷尬，只好打開手機假裝打電話。

「唉，你找我也沒用啊，我的錢都捐給公益組織了，你換心這事兒我幫不了你……」

系統自動匹配了語音與他交流了幾分鐘才稍微緩解了氣氛。

終于到了公司，早餐來不及吃，他隨便嚼了兩塊壓縮營養素，就進了會議室。

老闆在會議上說的話和以前一樣，聽得他乏味，盡管如此還是要表現得興趣盎然。

會議的最后，老闆提出了一些問題點，就員工的真實在崗時間，用餐量，用水量，呼吸量過高，以及帶薪如廁時間過長提出了不滿，但何 ZZZZ9002133 總算沒再被點名，他心里松了一口氣。

「今天會議的要點就是這些，最后，我要通知大家一個好消息，公司從下個月起實行 5 天 14 小時工作制，不過在特殊情況下，大家在下班后也要注意回復工作信息……」

是的，公司之前實行的是 6 天 12 小時工作制。如今雖然工作時間短了，但工作量不會少，并且加班時間減短，工資也相應減少。

會議結束，與會者明顯不歡而散，尤其是正準備向正規銀行貸款的何 ZZZZ9002133，心里的石頭又重了幾分。

新的工作制度下，他的工資哪還有還款的余地。

和客戶談單子時，他的底氣也沒那麼足了，平時上百萬的器官能被他吹得天花亂墜，現在卻成了壓在他胸口的石頭。

訂單未能順利簽下，他挫敗地坐在工位上，漫無目的地瀏覽著頁面，鬼使神差地搜索起人造器官各大品牌，然后無意發現了一個以舊換新的器官廣告。

以舊換新，是的，只要補交差價就可以，但是必須得把舊器官和錢一起交出去。

「空手套白狼？」他無奈笑笑，關閉頁面。 如果不是因為他在這行干了許多年，說不定就被騙了。

接著他又搜索，「器官過期的后果」。

出現的結果無非是「器官無法正常工作」，「器官發生異常導致不適」，「器官徹底失靈」。

可他想知道的是器官徹底失靈之后究竟會怎樣。

沒有人知道。或許，答案是有的，只不過不被允許顯示。

他想起那個被逼賣掉雙腿和眼珠的下屬。

「你還記得之前那個小黃嗎，有沒有他的聯系方式？」

正在工作的下屬停下動作，略思考了一陣，在警報聲中說道：「我發郵件給你。」

何 ZZZZ9002133 回到座位上，打開電腦剛記下郵件里的聯系方式，就收到人事部的郵件。

【你已因違反工作條例被辭退，請在十分鐘內到人事部辦理離職手續】

何 ZZZZ9002133 頓時愣住，他的呼吸幾乎暫停了，可他的機器心臟仍然保持著正常的節奏。

他撥打老闆的電話，卻發現已經被屏蔽。

「我為什麼會被辭退？」

人事部工作人員出示了一些圖片，那是他在會議上聽見修改工作制度時凝重的表情，還有他搜索其他廠家的電腦頁面。

「你對公司制度有異議，并且有意跳槽，這些都是證據，還有你入職時對公司隱瞞了你安裝過人造心臟的事實，公司決定對你進行辭退處理，你的補償金已經轉到你個人賬戶上。」

「可公司從來沒有說過要上報自己的義體情況，而且你們沒有經過調查就斷定我有跳槽意向，這根本就是誣蔑！」

他據理力爭，人事部工作人員卻不再搭理他，繼續工作，警報器提示：「還有三分鐘將進行空氣計費，請非本公司職員盡快離開。」

他只好離開公司，緩慢地往家里走。

路上時不時有人對他投放貸款廣告和征婚廣告，有人甚至想要回收他的心臟，而他一肚子怒火，對這些人絕沒好臉色，直到接近家門才勉強消氣。

多少天沒回家了，他也記不清，盡管這條街的房子都是一個樣，但自家門牌號他還是記得的。

門自動打開，他進入里面，看見妻子和新情人在他們共同的婚床上活動，出于禮貌他自覺離開，來到公共陽台。

在不打擾妻子的前提下這是他唯一能待的地方，最重要的是這里停留兩個小時以內是不計費的。

此時是妻子的工作時間，但女性在取卵手術后有三天休息時間，若是親自生育則會得到 50 天的帶薪產假。

如果妻子得知他失業了，這段婚姻肯定完了。

而如果婚姻完了，他的財產會被分給妻子大半，這之后他恐怕連一個劣質帶廣告的心臟也無法擁有了。

他整理好思緒，撥打黃的號碼。

視頻很快接通。

「何經理？是你嗎？」黃瞪著兩只無神的眼睛，他面黃肌瘦的，牙齒缺了兩顆，看起來很滑稽。

「嗯，是我，你還好嗎？」他扯出一絲笑。

「還好，你呢？」黃仍然咧著嘴。

「老樣子。」

他接著問，「你知不知道，器官過期會有什麼后果？」

黃愣住，隨即沒有多想地回答，「啊，過期了就不好用了，偶爾失靈，將就能用，但還是新的好，得想辦法換新的。」

「心臟和腿，也一樣嗎？」

「人造器官，應該不分那麼細……」

一段互相敷衍過去，何 ZZZZ9002133 失望地搖頭，隨后他發現手機又彈出一則廣告。

「方便，實用，又省錢！意識儲存機，給你不一樣的人生體驗，趕快打電話咨詢吧！」

意識儲存機？何 ZZZZ9002133 疑惑地撥通電話。

「意識儲存機，幫你解放身體，消除病痛！購買請按 1，了解請按 0。」

按 0。

「意識儲存機，讓你遠離煩惱，無憂無慮，享受生活！意識儲存機，就是生命儲存機，讓你的生活更簡單！」

一堆廢話，卻又令人神往，這種銷售方法連何 ZZZZ9002133 這個銷售老手都深感佩服。

「你的逗留時間即將結束，請盡快離開，當前有 3 人正在排隊。」

鈴聲再次響起，他不得不走回房間。

妻子和情人已經完事，他們一起坐在床上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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