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我特喜歡孩子，剛結婚那兩年生不出來，把我給急的，看到別人家掛的小孩衣服，我眼饞的能哭出來。

我：那是你，不是我。

我媽提高嗓門：誰不喜歡孩子？！

我：我。

我媽：就你跟別人不一樣，就你有毛病。

我：我再說一遍，你是你，我是我。

我媽尖銳：你看看誰家沒孩子？都喜歡孩子！

我：他們是他們，我是我。

我媽咆哮：那個xx結婚兩年沒生孩子都急死了，你看看誰不要孩子？！

我：那你要她當你女兒。

我媽：以后誰給你養老？

我：我生個孩子出來就為了養老？當養老工具？

我媽話音一轉：有了你后，咱們家過的更好了，你看我有病你就帶著我去看，什麼都你操心，我現在過的多幸福啊。要不然我們老人去醫院都不會擺弄那些機器，跟傻子似的。

我：我寧肯你自己學會，不要什麼都靠我，微信都不會用，一點點小事就打給我，我也有自己的事。

我媽提高嗓門：老人就是學不會！你別以為你現在多聰明，等你老了你也會跟不上時代！

我：跟你同齡的有幾個不會智能手機的？你又不是不認字，國中學歷足夠你玩轉了，你就是不肯學，仗著什麼都有我。

我媽嗓門加大：生孩子啊！你老了也就依仗他了！

我：我不是生工具，我自己都過的不好。

我媽喝斥：怎麼過的不好了！是少你吃，還是少你穿了，你還念完了大學，找了個好工作好對象，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你當這個年代跟你那會似的，加雙筷子就能添個孩子？

我媽：孩子能花幾個錢！！！他小學之前都不用花！上了學就義務教育，哪用得著花錢。

我已經氣笑了：那是我小時候的村里，年代早就不一樣了。

我媽咆哮：我就說你不該在這個城市，花費巨大，你回縣城多好，20多萬買套房子，什麼都低，你不聽，你從小就不聽話，我讓你干什麼你就不干，我能害你麼？！！！

我：我要聽你的才是害了我自己，你們倆一輩子務農，沒出過村，我什麼都聽你的，我頂天了成為和你倆一樣的人。

我媽：我不管！你必須生孩子！不生你婆婆都討厭你！

我又氣笑了：我管她喜歡還是討厭，我又不是跟她過，再說了，她從來不管我生不生，這是我自己的事！

我媽：不可能，她就是嘴上不說！等你生了她肯定拿你更好！

我：我特麼有病啊，圖個婆婆對我好，我是沒爹還是沒媽，我特麼上趕著討別人歡心。

我媽：小吳也肯定對你更好！他都那麼大年紀了，肯定早想要孩子，沒孩子他早晚不要你！！

我：因為我不生孩子就離婚，那我現在就離！我特麼的是生孩子工具？

我媽：你不用嘴硬，你就是腦子有病，跟別人不一樣，誰不喜歡孩子。

我：我說了，你愛跟誰一樣就跟誰去。

我媽：你生下來就喜歡了，小孩子多好啊。

我：我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我從小就不喜歡小孩，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媽：哪有人不喜歡孩子，那個xx兩年生不出來孩子都急死了！

我……

對，又從開頭重復一遍，每天都重復。

像唐僧一樣念叨，看我不聽就開罵，咬牙切齒的罵。

這對話幾乎就是老一輩催生的所有理由。

……

有評論說，因為你媽養你是回報遠大于壓力，并且沒有獨立人格，依賴心很重。

對，完全符合。

我媽從來沒養過3歲以內的嬰幼兒，我是姥姥獨自帶大，我媽只負責偶爾去看看我。

回家后就開始上學，她負責做我的飯，但她做飯極其不好吃，北方人善面食，但我20歲前就沒吃過一次軟的饅頭，都做的又硬又干。

菜就更不用說了，能咸淡適中就是超常發揮。

她自己說，誰閑的沒事天天擺弄吃的。

她每天都跑去她閨蜜那里聊天，哭訴自己悲慘的人生，一哭一整天，家務是我打掃，整理，擦洗。

我幾歲就扛著大拖把去河里洗，一遍一遍回來拖地。

上小學后我就跟著干農活，挖野菜，洗衣服。

我干的農活，是同齡孩子中最多，最快的，別人一提就是那個誰真麻利，什麼都干，真能吃苦。

與此同時，我又是學習最好的。

我不愛看電視，愛看書，愛學習。我媽還認為我都在看壞書，除了作文選，都是壞書。

我看三國演義都要背著她，不然就會被罵，就知道看壞書。

從小學到高中，從來不用別人督促，學習一直很好。

我媽只負責在我哪次跌出前三名后，當眾責罵我一番。

尤其過年，別人家是聚餐，我是被公開處刑，親戚勸也不行，大家吃著飯聽我媽辱罵我。

對，是辱罵，侮辱性的。

……

大學畢業后，別人都愁找工作，我自己投簡歷，面試，入職，沒讓家里操一點心。

就這我要去隔壁城市，我媽哭鬧罵了我好幾天，認為我肯定被男人騙走了。

竟然不肯回老家縣城，那個誰誰都在老家，離家近多好，父母有什麼事，你一下子就能回來幫忙。

對，不是我有什麼事，她幫我，而是反過來。

我堅決拒絕，任由她一哭二鬧三上吊，鐵了心遠離。

換行業，換工作都是我自己，她聽說我辭職后，先是焦慮，你不上班怎麼行，再是大罵，你吃飽了撐的換行業，你就老老實實一個公司待到老不行？！

收入大幅度提升后，她說，工資高有什麼用，對象都找不到。

我和她大吵一架，她說都是為我好，讓我趕緊找對象。

我是自己交往的，我媽依舊一點心不用操，只負責張嘴催我，責備我能挑，眼光高。

我誓言脫離她這種性格，所以找對象完全相反。

性格穩定，家境和睦，學歷很高，工作工資都很優秀，長的還好看。

我媽看實在不能挑剔了，說他腿短。

對，在我結婚后，說他腿短。結婚時說要為難一下婆家，讓我爸攔住了，說你要干什麼蠢事。

婚后手伸的特長，甚至要管我公婆的事，還覺得在對他們好。

只要她說我在對你們好，我就知道她又要干一些損別人，利于她自己的事。

她還不承認，急了就生氣，讓我閉嘴。

……

我曾認真的好好的跟她說過，我說我小時候被扔在姥姥家，每次母女分離都是痛苦，她只會欺騙我，哄著我，然后突然跑掉，從不肯好好跟我說她為什麼要離開，她還會回來。

導致我從小就冷淡異常，我不喜歡別人親近，就像自動隔絕了親情一樣。

她聽不懂，一直念叨小孩子都很傻的，騙騙就好了。

我說你嘗試一下跟我解釋呢，她說解釋什麼，小孩子哪聽得懂。

再說就急眼了。

我又說回家后你倆就三天一吵，五天一打，家里從無寧日，全村沒有不知道你們倆能打的。

一吵架你就拉著我訴苦，傾訴負能量，把你的仇恨傾倒給我，我也承受不住。

我媽也聽不懂，她一再重復，我就跟你說說而已，誰讓你聽進去的，小孩子哪能聽懂。

我說我能聽懂，我仇恨所有人。

我媽跟看怪物一樣看我：誰讓你聽心里的？我可沒讓。

曾經我一再阻止她跟我灌輸仇恨，她說的口冒白沫，一直重復陳年舊事，我打斷她，她不理繼續說，再打斷，她就發怒：我就說！你憑什麼不讓我說！

我說：你是有多蠢，才會覺得我聽聽就行了？

她又是那句話：小孩子聽不懂呀，我就說說而已。

我：我不是塊木頭啊。

我媽：誰讓你往心里去的。

我：好，我舉個例子，你媽天天跟你說她跟誰吵架了，打架了，受欺負了，你聽聽就行了對吧。

我媽沉默了好久，回：我會很心疼她。

我：那你為什麼覺得我會無動于衷呢？

我媽沉默了，就在我以為她終于懂得反思的時候，她回：我媽從不跟我說這些。

然后下次又繼續傾倒負能量。

我就直接掛斷電話，或者罵回去，你有病吧，看我過的好你專門捅我不開心。

罵回去果然好多了，罵次數多了，她竟然收斂了。

我媽真不是一個受氣包，我長大后才發現，很多事都跟她的性格有關，焦慮，固執，強勢，她但凡有一點點反思能力，性格變通一下，也不至于經營成這樣。

……

我們家親戚之間，大部分都老死不相往來，什麼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完全不存在，都恨不得弄死對方那種。

尤其我爸那邊的親戚，兩個攪屎棍老人，和一堆精神心理有問題的子女，我爸情感缺失嚴重，人格不健全，就一狂躁癥。

我媽這邊當年為了養老，也是好幾個翻臉不認人。

她從小就絮絮叨叨跟我傾訴他們的仇恨，所以我既沒在家感受什麼和諧家庭，也沒感受親情，是一點都沒有，反而都是仇恨。

我一個小孩子能懂什麼，只知道自己只要冷漠遠離所有人，我才會更快樂。

國中就住校，別人都哇哇哭，我開心的寧愿一直住學校里，盡管錢很少，生活費都不太夠，偶爾吃不飽飯，但我嘗到了自由的味道。

……

就這麼一個家庭環境，我能步入婚姻，非常感謝先生的溫和陽光，情緒極其穩定，用了很多年治愈了我。

他原生家庭非常幸福，模版級別的，在認識我之前他都不知道還有這麼離譜的人格。

不過他從不評判我爸媽，不討厭不生氣，就淡淡的平常心對待。

哪怕結婚時我媽的無理要求，他也不生氣。

他爸媽非常非常溫和，從不干涉，不強勢，認為我倆是一家人，是最親密的人，我們的人生自己掌握，生不生由我們自己做主就好。

所以相比起來，我更愛去他家，一片歡聲笑語，溫柔細語。

我們家就沒有不摔門，不瞪眼，不喝斥，不罵臟話的時候，全是吊著嗓門說話，基本靠吼。

……

我可真怕讓自己的孩子經歷這些，可以選擇的話，我寧肯從未出生過。

從小到大，我都希望無痛苦死掉，哪怕是現在，如果有機會，我毫不猶豫選擇放棄生命，絲毫不留戀人世間。